她果然对钟家有多少钱没有概念，这也很好。因为等回到钟家后，她很快就会被她从未拥有过的迷了双眼，忘掉这对穷父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叹了口气，帮林岁一块理行李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爸爸妈妈的日子已经够苦了，她不能再连累爸爸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对她来说，鼓足勇气提出的一百万可能就是她范围内的最大的数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岁笑了一下，说：“所以我们没有选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爸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想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家里没有行李箱，只有以前搬家用的大型编织袋。好在她需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，只一个袋子勉勉强强就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岁掩去自己看到的恶意红光，甚至反过来安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又把街上卖的爆米花给她装了一袋子，“还有这个，这个你爱吃，你带上，那边万一没有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低着，默默往包里装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岁理完行李，又去阳台看爸爸。

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岁以前只见过霸总言情文写“给你一百万，离开我儿子”这样的桥段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岁打断她说，“我们家有请律师的钱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玲怔了怔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爸妈的，陌生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确实是穷人家长大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其实很久不抽烟了，从妻子怀孕的时候就戒了，一直到自己出事也没复抽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啦。我都想过了，怎么说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孩子，他们肯定不会对我太坏。你们就当我只是去钟家借住，又不是不能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以，钱不是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岁岁那么优秀，这个小镇是困不住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方如琴微笑说，“决定了的话，我之后会派人来接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也曾经想过，也许总有一天，她会送林岁去很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玲耷拉着眉，深深叹了口气，“我就是……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岁点一点，也笑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知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人，她不是为了钱才去钟家的，最后答应下来显然是听懂了方如琴的威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该多害怕，多艰难啊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玲低了下眼泪，又高高兴兴地笑起来，说，“等你回来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其他人眼里，林岁是要去享福的，家里破烂玩意不带也罢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，其实也没有这么难办。如果打起官司来……说不定不会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华在抽烟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林小玲本没见过有钱人的世界，停在她门口的那辆车能卖几百万还是几千万和她都没关系，她只只知，她的女儿要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十七年来抽的第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当然可以说只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，多苦的生活我都愿意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甚至想再拿个袋子，把林岁平时睡惯的被子也给她捎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房间，给你留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岁阻止她：“妈――装不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把六岁时买的绒玩偶给她进包里，“这个带上，你最喜欢抱着它睡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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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既然女儿决定了，林小玲从不干涉她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在自己上上演“给你一百万，离开你父母”这样的情节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作为母亲的，却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表面上看是二选一，实际上她只有一条活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没想到，是以这种形式。

        林小玲忧心地看着林岁收拾行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