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动,他也就不出声,就这么看着。
“嗯。”思忖过后,她决定保持沉默。
“他毕业就认识爸爸了吗?”李玉珠这才开口。
谭绪清愣了一下,古怪地眨了一下眼睛,“你……不怪他?”
“再过两天,”谭绪清拍着她手背,“别听徐金花那漏风的嘴说你住这病房浪费,钱的事,你爸和我都在,委屈不了你。”
许知桐也许有些不高兴,她的眉拧成秀气的一个结,这时谭绪清的声音到了门口,后还跟着逐渐清晰起来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。她低下,顿时换了个声音,更厚实,有些拖着,还带口音,“药换好了,要是有什么事就摁铃,我会过来。”
李珅把果篮往床柜摆,她伸手就能够得到,“你现在要不要吃点?”他买的水果有点太杂了,什么都往里。而且严格说起来,这里面李玉珠喜欢吃的只有一种。
李玉珠听过很多次,产堕胎在当地被严令禁止,碰上了说不准就得一家子都遭罪,“我也要被查?”
“没事,”李玉珠脸上缓缓出点笑,“福来能照顾好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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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毕了业没多久就托关系找你爸安排实习,后来实习了没多久又去读研,是个有本事的。见过面后我老跟你爸说,这孩子就是年纪小了点,要不是你那会儿已经结了婚,我肯定得留着给你。”她絮絮叨叨地又开始数落,李玉珠难得有能和她说上两句话的时候,趁着机会把那些话就一骨碌往外倒,“碰上赵福来这一家子,真是命里倒霉。要不是你爸他认识人,不只是那一家子老的小的,连你都要被查,孩子刚没了就得吃个大亏。”
“麻烦你了,护士。”谭绪清一进门就听见许知桐的话,连忙接过去,热络地打招呼,手在自己提着的袋子里摸了两下,掏了俩苹果往她怀里,“吃点水果,嗓子。”
李玉珠看得入神,李珅什么时候坐到自己床边都不知。
谭绪清说到这,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嘴快,说多了点不该说的话。瞥见李玉珠脸色没有不对劲,这才解释,“你不记得也是好事,怀大宝之前……你还有过一个,遭罪的。”说完又放轻声音安她,“那是有证明的,你那个孩子发育不好,有畸形,生不下来。走的是正规程序,查过了之后才的,你也别瞎想,这俩孩子估计就是跟你没多少缘分。”
“嗯,确实时间紧迫。”李玉珠很清楚怀孕又产,机能会急剧下,很多事情缺了力和力本施展不开。然而她看起来并不着急,甚至一反常态地出了一点笑容,“看来接下来有得忙了,可以的话,这段时间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情,不要来打扰我。”
连声音,也变得鬼气森森,“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两人像是对峙一般看了一会儿,谭绪清进来说了一句,“刚护士走的时候说了,玉珠这会儿还吃不了水果,太凉了。”
这里的人更习惯那个安静的,不言不语的李玉珠。
“玉珠姐,我给你带了点水果,都是你爱吃的。”他换了衣服,没穿一次见面时的西服。之后几次见面,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打扮,宽松休闲,色调不突兀,发看起来只是随意梳了两下,蓬蓬地支着。谭绪清说过他人显年轻,现在和大学毕业的时候基本没多少变化。
“你有这份心就不错了,毕竟有的人连这份心都没有,小家子气。”谭绪清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几句赵福来一家,那家人从警方离开后就来过一次,而且不来就算了,徐金花和谭绪清之前一碰,嘴里夹枪带棒地就没几句好话,两人明里暗里互相针对过好几次,回回闹得不欢而散。
“不了阿姨,医院有规定,我们不能随便拿。”许知桐换了个公事公办的腔调,听着年纪当即上去了,连走路的仪态都变得笨重,背影一转,看着年纪得往上走一圈。
“是么,”李玉珠望着谭绪清的眼神越来越怪,然而等二人目光交接时,她又恢复成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,语气也听着有些呆愣,“我还有多久能出院?”
他期待地看着她,像是在等她选。
“第一个孩子?”
但是装不了一世,短不过半月,长不过一年。李小姐,时间紧迫,你很清楚不是么?”
“等出院了,咱们回自己家住。”
“是啊,你第一个孩子没的时候不就被查了,”
李玉珠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,“其实就是想回家了。”
“不怪,他再怎样也是继生的爸爸。”李玉珠机械地扭动,微笑在她脸上像是那层油彩糊在脸上,和她结婚时拍的那组照片一样。
“噢,那太不好意思了,”李珅别过脸,脸色看着有些不大好意思,手掌心在大上摩挲了几下,“没弄清楚就随便买东西来探望,等玉珠姐出院我得好好请一顿当赔罪。”
李珅在这坐了没多久就走,来一趟倒是逗得谭绪清眉开眼笑的。
等人一空下来,谭绪清握着李玉珠的手不住地叹气,“你说当初要是阿珅早两年毕业和你爸认识,还有赵福来什么事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