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：万法唯心

        待二人回过神，他们已跪在了金光前的蒲团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金光渐弱，灼芒背后原来是一座数十丈高的金shen佛，其像高耸威严，佛陀低眉敛目，面容慈悲，刚才正是这座金shen佛开口唤他们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佛这么厉害，说不定能让她再生出一颗内丹呢？

        沈在抬起tou，想好好看看这极尽奢华的庙宇中的佛像是个什么模样，可还没来得及透过金光看个明白，双目便有如尖针在刺，她立时不敢造次了，恭恭敬敬地低下了tou。

        佛dao：“来者何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下顾煜，乃大泽山修炼成jing1的黑蛇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下沈在，是眉山的一只...狐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是奇怪，大重天上的尊者竟连两只妖的shen份都看不透么？沈在在心中腹诽dao。

        二人如实禀告，佛却没了下文。

        丝丝缕缕的香线飘到沈在的眼前，狐族嗅觉异常灵min，满室檀香熏得她tou昏脑涨，她甩了甩脑袋，一巴掌挥开烦人的香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梵音中突然隐秘地响起几dao尖细的、如同鼠类吱呀的窃语声，很快，一瞬间那声音便没了，仿佛是个错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在耳尖微动，若有所思地看向眼前盘tui而坐金shen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施主是为它而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一团金光从佛shen后飘了出来，金光正心chu1，托着株凛凛而立的草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煜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，知dao炎阳草的存在和亲眼见到炎阳草完全是两码事，他伸手yu夺炎阳草，那金光却灵活一转，徐徐飘回佛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万物有因果，有舍才有得。施主既想要此物，又愿拿出什么来交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煜一愣，随即捧腹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什么成神成佛，到tou来不还是yu念加shen，活得虚伪又谨慎，不如他zuo妖快活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袖中ba出了一把冷黑的剑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剑无鞘，单单缠绕在他的臂膀上，如蛇随行。剑shen薄而韧，锋芒不可当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在认出当年顾煜和另一个大妖抢地盘时使的就是这把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顾煜的本命剑，liu影。很多年前他爬过三十三座刀山才得到一块千年晶铁，后来他亲手将那块千年晶铁锻造成了这把剑，现在他又要用这把剑换另一样东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摸了摸狭长剑shen，眼中liulou出不舍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仍义无反顾地将它献在了佛前，时过境迁，看样子现下他有了更重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世尊，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，我愿意用它来交换炎阳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珍贵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吾并未感受到施主对它的珍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金shen佛不要他的剑，他二话不说把剑收了回来，liu影剑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了他的手臂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要他的剑，那是再好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煜扔了一地稀世珍宝，什么龙髓玉lou，什么鲛纱冰甲，还有许多沈在见过的和没见过的，叫的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，全都堂而皇之地躺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佛但笑不语。

        顾煜脸色沉了下来，他本就不是个耐心之人：“佛陀，你到底想要什么，直说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佛提点他：“黄白乃shen外之物。世间最珍贵之物不随时光逝去，不随死生消散，它刻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想要我的心？”顾煜皱眉，“可我的心只有一颗，给了你，我就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在摇了摇tou，“佛要你的心有何用？你的心腥臭发乌，又不能吃又不能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说的是记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万物皆有轮回，记忆或许会遗忘，但绝不会消失，它深深镌刻在心上，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，便会被重新唤醒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小滩水在金shen佛前汇聚成一面镜子，佛dao：“施主聪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煜焦tou烂额，什么样的记忆才可以称之为珍贵，他过往贫瘠而无趣的数百年岁月似乎一眼就能望得到tou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，往水镜里滴了几滴血，接着有些迟疑dao：“我曾屠了一个城，我掏出了那里每个人的心，割断了那里每个人的hou咙，城里血liu成河，我吃了很多人心，妖力大涨，我想那时我是快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水镜毫无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佛叹息：“善哉善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煜说：“我打败了我的父兄，成为蛇族最年轻的王，那时我坐在染血的王位上，殿门悬挂着父兄的断剑，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，我想那时我是快活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水镜仍无变化。

        佛说：“万法唯心。看来施主还需先找寻自己的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煜黑着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