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连屋子里原本已经在休息下的夜笙歌此刻都是怔怔的,他从来没看到过,自己这个妹妹如此温柔浅笑的样子,哪怕在韩邈面前,她都从来不曾有过如此的表情。
夜华裳脸上依旧是一片笑容,此刻却已经微微侵染了一些冷意。
白修林和楚伊人都沉默了下来,
她开口轻语,目顾盼间皆是坦然真实,柔的笑意在眸弥漫。
“此生遇见他,伴他侧,我自是心甘情愿,并且为之庆幸。又何来难言之隐。你认为我自甘堕落也罢,觉得我认人不清也好,不过是如人饮水冷自知。”
是的,她由衷的觉得庆幸,此生能够遇到君千觞。夜华裳也许最终都会如同过去几次一样,无法改变既定历史,也许她最终还是只能堕入轮回。
她点颔首,“否则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贸然进洛城。华裳不过是一介女子,比不得你。”
夜笙歌只是想着,也幸亏别人没见过她这个样子,否则也许会就此沉沦不醒,所有不甘不愿皆会就此化为绕指柔,甘愿为她一颦一笑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。
“恕白某冒昧,这洛城落到如此境地,你的方法也许可以解救无数生命…”他的话语还未说完,夜华裳便已经开口。
“既然姑娘如此坚持,那么我也不必白小人。只是不同不相为谋,还请阁下速速离去。”
白修林除却在最开始的一失神之后便一直都是眉微蹙,至于楚伊人?夜华裳本没注意她的表情。
抵至心中最柔的地方。
白修林沉默了下来,在他所受的二十年教育中,皆是黑是黑,白是白,从无其他。
而眼前的这个人,也不像是空口无凭便随意说话的人。
此刻的越是平静,也许只是因为藏得太深,深到连自己都没发现。
白修林纯净的眸子里终于浮现了一缕欣喜和狂热,每天看着这城里一天天死去那么多人,他为药谷传人却无可奈何,其中感觉自然是不可述。
“这是自然…”她凤眸一敛,“至于我兄长的事情,不劳烦神医担忧。华裳自有方法解决了这瘟疫。白神医悲天悯人,我等绝不会在这里污了阁下的眼。”
“不过是一张药方罢了。告诉你也无妨,华裳的要求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。”
白修林这才动容,“姑娘,你…有解决之法…?”
但至少此时此刻,她曾享受过,就如同白修林和楚伊人他们永远都不能理解,孤奋战那么久却有一个人可以站在自己边的感觉,任由她胡闹乃至于出在别人眼里不可理喻的事情。也许君千觞依旧需要她付出代价,但至少,胜在真实。至少好过他们总是在不停的摇摆不停地愧疚。一边说着对不起,却又一边抛弃疏离的,实在是更让人痛恨。
夜笙歌对此深信不疑,因为在那个一袭白衣宛若神邸般高不可攀的男子的脸上,他似乎已经可以感觉到那隐匿在那种淡漠背后的滔天起伏。
他皱眉间开口,“你是说…要我帮他…”
“自然。”
药谷是为了救人和医术而存在的。可是君千觞分明就是个满手血腥的人,要他帮他,实在是无稽之谈。
他不知,远在千里之外的韩邈,其实在很早很早的时候,灵魂就已经堕入深渊,却又在情不自禁的在回忆里徘徊来去,只是他犹未知早已失去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