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我的人，谁也不想把他带走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宅就在我家对面，我依旧执着地给他写信，因为我看那些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干的，每次我写完都要先念给十六给我把把关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他给不出什么建设xing的建议，通常都是愣tou愣脑地听完，随后极为朴素的夸奖几句，小姐写的好。

        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听众，我能被许逐接受才难呢。春日午后，我放下信笺，闲来无事打量起窗边立着的少年，发现他长高了一大截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六。我托着下巴唤他，你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六还以为我是要叫他送信，三两步走来，正要抽走我胳膊肘下的信件，却被我摸了摸tou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真是对tou发有稀奇的爱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六整个人不自在地顿在原地，肉眼可见地浑shen不适。我才不guan他乐不乐意，扶着桌子站起shen来，此时他已经与我差不多高，不过就他这生长速度，大抵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过我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用指尖拨了拨他的发ding，像是在摸一只乖狗狗，心血来chao，我帮你梳个ma尾吧，像程豫白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六的脸被他乱长的发遮住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，但是他抓住桌角的手紧张地用力，甚至发白了，隔了几秒才回我，嗯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从梳妆匣里翻出来个小梳子，让十六坐在书桌那张椅子上，按着他的肩膀，给他梳tou发。人家许逐可是许府贵公子，发质好，可十六是个什么活都干的下人，那tou发像是稻草一样。他的tou发很多的，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tou发还洗得很干净，我的手指梳在他发间，就能闻到皂角的清新，和他shen上的味dao也差不多。

       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梳tou发？我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十六说话都是犹为谨慎，半天才挤出一句，丑。

        丑？

        十六长得丑？

        我tou一回对下人的长相产生了兴趣，问他，有多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回十六回答的快，很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你倒是说说，谁长得好看。我漫不经心地将他的tou发都束到一起，还编了个小辫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公子，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我闲闲地笑，他倒是很有眼光，我喜欢的郎君，自然是好看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给他梳好ma尾以后，我站到十六面前，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往上，摸到他的脸快要沸腾，肆无忌惮地欣赏自己的杰作，却被这少年初长成的脸dan惊了惊。

        我xi一口气，什么啊，这不ting好看的嘛。

        对我shen边有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仆这事，父亲大人第一个察觉出不对来，原来的十六跟在我shen后，像一团影子，毫不起眼。

        错就错在，我顺手还给十六置办了几套合shen的新衣服，那玄色的武袍一收腰，晃得程豫白都有危机感，咬着牙问我，你什么时候还养上小白脸了？

        我拧着他的耳朵，让他眼睛睁大点，那是十六！

        十六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陪在我shen边，从一个小豆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，我倒是不觉得十六很以前有什么太大的出入，可我父亲迂腐得很，说我，你早就该出阁了，现在shen边还养这个这么大个郎君，成何ti统？

        一说起这个，我便不乐意了，我说了，我和程豫白相互看不上眼，我是不会嫁他的，他也不会娶我。你就死了这条心吧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梗着脖子说完这些，又胆子很大地当着父亲的面牵着十六的手，他是我的人，谁也不想把他带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我tou也不回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