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.不弃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自雪中寻到袭击她的刀刃时，也不知是不是埋在这雪里太久，刀shen隐隐冒着一阵寒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柄柳叶状的短刃，刃shen细薄，沾着未被拂尽的雪化在顾予轻掌心，带着一gu子寒息渗入她的pi肤。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微蹙着眉端详了半响，手掌翻转，另一侧的刀柄上显出了一个篆刻得极为jing1致的“柳”字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旁的秦至欢看到这里，开口dao：“这东西是沧州柳家所制的。”她心知顾予轻久在疏云山不出，对武林之事了解甚少，便多解释了一番，“此类暗qi多出于柳家，江湖中liu传广矣，并无稀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里，她眸中压着风雪，杀意尽显，连语气都生ying了许多：“倘若让我知晓是谁用此物暗算于你，我定将她挫骨扬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侧眼一瞧她这模样，是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狠厉。往日秦至欢只在她跟前没脸没pi嬉笑打闹，除了烦人了些倒也无害。可她倒底是堂堂一教少主，又执掌朱雀堂数载，自不会是什么良善好欺之辈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有多少面的秦至欢她不曾见过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对上顾予轻的双眼，眸中的冰寒早就化了个干净，她凑近了些，声音染上了笑意：“知dao我生得好看，阿予倒也不至于看这许久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听了她这惯常不要脸的话，也不反驳，只眸光轻垂，落在她因笑意微微勾起的chun角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忽尔倾shen在眼前人的chun边极轻极浅地掠过一吻，蜻蜓点水一般，还不等秦至欢品味过其中滋味便已抽shen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一怔，待反应过来时又缠过去想吻顾予轻，却被人以掌挡了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见顾予轻面色不改，白雪落她眼睫，更觉眉目清冷，说出来的话更是冻人：“说正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chun被她掌心堵着，话也难得被顾予轻堵了一回，只得颇为委屈地唔唔了两声，又在她掌心吻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攥着柳叶飞刃，两人一路沿着剑势扫过的痕迹往林中去，被剑气劈断的枝叶落了一地，踩在脚下吱呀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在一棵约莫两人才可环抱的树干上寻到了顾予轻掷出的剑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剑穿了树干八九寸左右，直直地钉在其间，树干上沿着剑穿透的bu位裂开了两daofeng隙，lou在外面的剑shen上落了厚厚一层雪。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抬手毫不费力地将剑拨出，随手挽了个剑花，剑上的雪便簌簌落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横剑在前，细细打量了一番，在剑shen上瞧见了一小滩凝结的血迹。她伸手在血迹上摸了一下，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混在一起被她指尖碾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与秦至欢相视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隐隐有些懊恼，开口dao：“若非我方才……那宵小之辈只怕早已被你斩于剑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又哪来的若非，她方才全然失了魂，只知将顾予轻紧紧地拥在怀里，半分都不敢放，哪里还能理智地思虑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摇了摇tou，低声dao：“她的武功不算低。”说着，她下意识摩挲掌中的刀刃，那刃shen上的寒意早就散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瞧她半响，终是忍不住dao：“你是不是早知有人要暗算于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早前用那样反常的姿态遣秦至欢离开，便自知不可能瞒得过她，如今听了她这问话也在意料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dao：“是，我早便知dao。从我们出了gong门，那人就一路相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至欢见她这副淡淡的模样，面色有些不好，“你早知dao还哄我离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自是瞧出了秦至欢面上的不悦，她空了一只手去牵秦至欢，说话时的语气也放轻了些：“你若在我shen侧，那人恐不会出手，我便是要诱她出手。”她顿了顿，又补了一句：“还有……我虽明知她意在我，却仍不愿让你chu1在险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这般的话叫秦至欢听了如何还能生起气来，她反握住顾予轻的手，双chun翕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竟少见地有了几分羞意。明明她往日才是那个总调笑顾予轻的人，对着那张冷淡的脸，如何不知羞的话她都手到擒来，偏偏而今顾予轻随意一句情话，她却反而遭不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所幸秦至欢这么多年的脸pi功夫终究不是白练的，这羞意也就只片刻就被掩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定了定神色，瞬也不瞬地看着顾予轻，dao：“阿予，你不愿我置于险境，我又何尝不是？可如若我们倒底逃不开这重重险境，那我只愿与你并肩同行，生死不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可愿应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顾予轻迎着她的眼眸，她眼中的情意比这扑面而来的雪更叫人无chu1可逃。这白茫茫的天地间，只她的眉眼值得她眷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应dao：“我顾予轻只愿与你秦至欢并肩同行，生死不弃。”